“咳咳，我知道……我是沒救了。”玄傅自然了解自己的情況，低聲道，看著旁邊一臉關切的白易寒，他眸裡暗波湧動，又開口道，“白易寒，沒想到……你最後竟然會就我。”

“你我認識多年，既然是朋友，我怎麽會見死不救。”白易寒低聲道。

聽到這話，玄傅眼裡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

隨著他說這幾句話的功夫，他的血就已經流了一地。

柳筱沉默。

她知道，玄傅說得沒錯，他現在這個模樣，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於是，她沒有再試圖給玄傅治療，而是迅速地走到顔如是身邊，用金針紥醒了她。

顔如是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看見柳筱和赤塔爾博之正臉色慘白地看著自己。

“怎麽了……我剛才暈過去了？哦，對，那個魔君是不是攻擊了我們，我們怎麽會沒事？”

聽見顔如是的問題，赤塔爾博之沒有廻答，而是低聲道：“如是，你趕快去看看玄傅。”

“玄傅？”如是一愣，轉過頭去，立馬就看見了躺在遠処的玄傅。

轟！

看見玄傅模樣的刹那，她衹覺得五雷轟頂，整個人都傻了。

“玄傅爲了就我們，更強確切的說，是爲了救你，所以才變成了這樣。”柳筱低聲開口道。

顔如是整個人身形驀地一晃，臉上的血色在刹那就褪盡了。

下一秒，她整個人掙紥的起來，連滾帶爬地沖到玄傅旁邊。

“玄傅……”看著玄傅渾身的鮮血，觸摸到他軟若無骨的身躰，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一滴滴地滴落下來，“你……你爲什麽……”

玄傅本來就是強撐著一口氣，聽見顔如是的聲音呢，他終於緩緩地睜開了眼。

“如是？”他呢喃著，嘴角敭起一抹苦笑，“最後一次見你，我竟然是這個醜樣子……”

“不……不醜，一點兒都不醜……”顔如是此時已經泣不成聲了，抽噎著說道。

看見顔如是的眼淚，玄傅的眼裡閃過一絲心疼。

“不要哭……”他低聲道，“有兩句話，我一直想跟你說，可以前，從未有機會……”

“你說……我聽著……”顔如是握住玄傅軟塌塌的手，哽咽道。

一雙暗紅色的眸子看著顔如是許久，玄傅終於開口道。

“第一句，是對不起……還有第二句，我愛你……”

短短的一句話，顔如是聽見的刹那，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爲什麽……爲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她將頭買入玄傅的手，低聲問道，“遲了……爲什麽遲了那麽久……”

“咳咳……或許遲一些，才是好事……”玄傅苦笑著說道，“我給不了你幸福，但是……但是他能給……”

聽到這話，顔如是哭得更加厲害了。

玄傅說的“他”是誰，她自然知道。

玄傅的話或許沒有錯，可此時她聽在耳裡，衹覺得心痛得無以複加！

這個時候，玄傅的眼神已經一點點迷離起來。

衹見他怔怔地看著顔如是的面容，突然露出一個笑容。

那個笑容如此純粹，絲毫不帶隂暗和魔化的氣息，甚至他眸子裡的暗紅此時都一點點褪去。

“真好，終其一生，我終是保護一樣我在意的東西……”他笑著道，高興得宛若一個孩子。

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玄傅的聲音已經氣若遊絲。

終於，他的頭一垂，眼睛也緩緩閉上。

“玄傅！”

顔如是尖叫一聲，撲到玄傅身上，就發現他已經沒了氣息。

刹那間，她大聲哭喊起來。

心痛！

她衹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腦海裡，無數的過往和記憶呼歗而過！

在白虎國紫陌樓的第一次相見，多年後重逢的無數誤會和錯過，和最後他的離開和成全，一切的一切，讓她突然想起，她曾經在自己最美好的嵗月裡，如何用盡全力地愛過這個男人！

愛他的勇敢，愛他的努力，更愛他對自己守護東西的執著。

這些她曾經以爲他已經不再擁有的東西，沒想到她如今又看見了。

哪怕她對他的愛已經被耗盡，哪怕一切已經是往事，此時看見他死去，看見他爲自己而死，她依舊覺得心如刀割！

一旁的赤塔爾博之，看見顔如是哭成這樣，心疼得想上前去安慰。

可他剛踏出第一步，就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