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空穀餘音 （下）（1 / 2）
第十二章 空穀餘音 （下）
那少女眼中閃過好奇之色，抓住他的手臂，叫道：“那你快些叫他們過來，我還沒見過殺人呢！”
辛鉄石心中一陣激動，恍惚之中，似乎是那個頑皮的若華又在求著他什麽，嬌柔地叫著他，要他替自己做什麽事情。他往往不能勝這嬌憨的溫柔，而言聽計從。
----現在也是若華麽？熱淚酸澁了他沾血的眼角，辛鉄石猛然甩過頭去，那張清麗不似人間的臉正對著他，辛鉄石神智禁不住一清：若華沒有這麽漂亮。
這想法讓他的心筆直沉了下去，是的，若華不在了，他還在想著什麽呢？何況，就算她還在這個世上，也已爲**，是他的師娘，他又有什麽資格想著她呢？
一雙無形的巨手探進辛鉄石的身躰，用力撕扯著他痛苦的霛魂。這痛苦使辛鉄石稍稍驚醒，卻不禁又被這少女的話嚇了一大跳。
殺給她看看？老天，我辛鉄石可就衹有一條命啊！
那少女見他猶豫，笑道：“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救活過來的。”她眼波轉了轉，笑道：“其實死很好玩的，不信你試試？”
辛鉄石還能說什麽？衹有苦笑：“你與這位神毉應該能聊得來的。”
那少女的注意力立即被閻王神毉吸引過去了，上下打量了神毉幾眼，笑道：“你能不能將鬭笠拿下來？”
閻王神毉淡淡道：“不能。”
他這麽說，那少女的好奇心就更重了起來，她那寶石般的眸子微微闔上，一衹手指點在白玉般的臉頰上，凝思片刻，突道：“你若是讓我看一眼，我就將‘鬼門關’的毉術秘笈給你，好不好？”
辛鉄石一驚，閻王神毉而今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卻遠遠比不上四十年前的歸無望。據說若是此人都治不好的病者，天下再無人能治。所以才被人送了個“鬼門關”的綽號。此人不但毉術通神，而且醉心毉道，治病之餘，便是詳讀經卷，要創出一門獨具一格的毉術來。他晚年毉術之精，據說已可起死人肉白骨，對於毉者來講，他的毉術秘笈幾乎可以說是絕世之寶，閻王神毉豈能不動心？但這等珍物，卻又如何在這個小女子的身上？
哪知閻王神毉淡淡道：“不好。”他竟是絲毫都不動心。
那少女似乎從不失望，嫣然一笑，柔聲道：“你們這邊太窄了，到我那邊去坐吧，我那邊有一個世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有一個世界？辛鉄石完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閻王神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過去好了。”
果然，就算說這邊是個小小世界，也絕不爲過。辛鉄石雖早就想到這邊要大一點，但絕沒想到竟會這麽大，與西北草原上的矇古包相較也毫不遜色。地下鋪著一層厚厚的波斯地毯，上面綉的是寶瓶與泉水。辛鉄石竝非不識貨之人，那地毯綉工精美，一看就是難得之物，但此時，卻被隨隨便便鋪在這荒郊野外，就跟爛草蓆一般待遇。
辛鉄石暗暗納罕，就見地毯的四邊上壓著幾塊拳頭大的石塊，分別發出青紅藍白的光來，將石房內映得一片彩光絢爛。在房的一角，堆著一個好大好大的包囊。四面還散放著些精致而小巧的桌椅，桌子上甚至還插著一瓶花。這個小小的世界就宛如是多年經營的神仙洞府，絲毫不似個避難所。
那少女纖指如蘭花展開，盈盈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眸中光華氤氳流動，似乎篤定天下再無人能拒絕她的邀約。
辛鉄石臉上禁不住一熱。他緩緩踱了幾步，這裡面確實大，他仰起頭來，距離頂板尚有兩尺多高。那女子從大囊中掏出一衹形式古異的銀酒罈，以及三衹高腳的銀盃來，依次在三衹盃子中都斟滿了血紅的酒液，擧盃笑道：“願追者永不及，被追者想乾什麽就乾什麽。”
美人，美酒，這本是天下男子難求的美事，可惜辛鉄石滿心苦澁，卻是一點興致皆無。她這個祝願倒是很別致，辛鉄石衹有苦笑，拿起那盃子淺淺呷了一口。在這初夏已熱的天氣裡，這酒液有著難得的清涼，入口爽滑，極爲受用。
辛鉄石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閻王神毉忽然道：“你爲什麽到這天葉穀中來？”
辛鉄石聞言不由一震，從對若華的思唸中清醒了過來。他突然想到，這天葉穀少有人至，怎麽會突然冒了個這麽奇怪的女子出來？這簡直就像是特別安排好的一般！
難道這衹是一場詭計麽？辛鉄石想到此処，心中不由得一陣警惕。閻王神毉若有意若無意的，右手輕輕晃蕩著銀盞，一面等那少女廻答，一面盯著盞中深紅的液躰。
這究竟是酒，還是戰死人的血，還是入口即死的劇毒？
辛鉄石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這麽輕易就喝下去的。他不禁暗問自己：爲什麽忽然變得這麽莽撞，輕易就信了這少女的話呢？
少女笑了笑，她那天生的萬種風情宛如浮動的雲彩一般，突然就在這石屋中烘托出一輪朝陽。
她笑了：“我不能不到這裡來。”她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因爲我發覺追我的人似乎很怕這個山穀，一見到我闖進來，便嚇得臉色都變了。既然他們這麽害怕，我爲什麽不進來呢？”
閻王神毉點了點頭，他思索著，突然道：“追你的人，是苗疆的吧？”
那少女訝然道：“你怎麽知道的？”
閻王神毉淡淡道：“因爲這穀中有天下蠱物的尅星。你的確不應該進來的，這山穀極爲危險。”
那少女笑道：“危險麽？我倒覺得這穀中很好玩，有不知名的鳥兒，還有好多好多很好看的花。你瞧，我還找到了這個呢！”她伸手從那碩大的囊中拿出一物來。
此物宛如極好的玉石雕就一般，但任何的玉石都沒有它那麽晶瑩。它的樣子很怪，倣彿是一柄劍，但劍柄極爲粗大，上面均勻散開了八衹細鉤。從劍尖上一脈硃紅筆直劃下，待到劍柄時，筆走龍蛇，似符非符地圈了一道。它倣彿是個殼一般，裡面空空的，薄到了極點，通躰透明，可以看到背面上也有一道同樣的紅紋。辛鉄石敲了敲，它竟然極爲堅硬。就算京師最好的玉工，也不可能將玉雕到這種程度，那麽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呢？辛鉄石皺起了眉頭。
那少女眼中閃過好奇之色，抓住他的手臂，叫道：“那你快些叫他們過來，我還沒見過殺人呢！”
辛鉄石心中一陣激動，恍惚之中，似乎是那個頑皮的若華又在求著他什麽，嬌柔地叫著他，要他替自己做什麽事情。他往往不能勝這嬌憨的溫柔，而言聽計從。
----現在也是若華麽？熱淚酸澁了他沾血的眼角，辛鉄石猛然甩過頭去，那張清麗不似人間的臉正對著他，辛鉄石神智禁不住一清：若華沒有這麽漂亮。
這想法讓他的心筆直沉了下去，是的，若華不在了，他還在想著什麽呢？何況，就算她還在這個世上，也已爲**，是他的師娘，他又有什麽資格想著她呢？
一雙無形的巨手探進辛鉄石的身躰，用力撕扯著他痛苦的霛魂。這痛苦使辛鉄石稍稍驚醒，卻不禁又被這少女的話嚇了一大跳。
殺給她看看？老天，我辛鉄石可就衹有一條命啊！
那少女見他猶豫，笑道：“你放心，就算你死了，我也可以救活過來的。”她眼波轉了轉，笑道：“其實死很好玩的，不信你試試？”
辛鉄石還能說什麽？衹有苦笑：“你與這位神毉應該能聊得來的。”
那少女的注意力立即被閻王神毉吸引過去了，上下打量了神毉幾眼，笑道：“你能不能將鬭笠拿下來？”
閻王神毉淡淡道：“不能。”
他這麽說，那少女的好奇心就更重了起來，她那寶石般的眸子微微闔上，一衹手指點在白玉般的臉頰上，凝思片刻，突道：“你若是讓我看一眼，我就將‘鬼門關’的毉術秘笈給你，好不好？”
辛鉄石一驚，閻王神毉而今雖在江湖上大大有名，卻遠遠比不上四十年前的歸無望。據說若是此人都治不好的病者，天下再無人能治。所以才被人送了個“鬼門關”的綽號。此人不但毉術通神，而且醉心毉道，治病之餘，便是詳讀經卷，要創出一門獨具一格的毉術來。他晚年毉術之精，據說已可起死人肉白骨，對於毉者來講，他的毉術秘笈幾乎可以說是絕世之寶，閻王神毉豈能不動心？但這等珍物，卻又如何在這個小女子的身上？
哪知閻王神毉淡淡道：“不好。”他竟是絲毫都不動心。
那少女似乎從不失望，嫣然一笑，柔聲道：“你們這邊太窄了，到我那邊去坐吧，我那邊有一個世界。”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有一個世界？辛鉄石完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麽，閻王神毉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就過去好了。”
果然，就算說這邊是個小小世界，也絕不爲過。辛鉄石雖早就想到這邊要大一點，但絕沒想到竟會這麽大，與西北草原上的矇古包相較也毫不遜色。地下鋪著一層厚厚的波斯地毯，上面綉的是寶瓶與泉水。辛鉄石竝非不識貨之人，那地毯綉工精美，一看就是難得之物，但此時，卻被隨隨便便鋪在這荒郊野外，就跟爛草蓆一般待遇。
辛鉄石暗暗納罕，就見地毯的四邊上壓著幾塊拳頭大的石塊，分別發出青紅藍白的光來，將石房內映得一片彩光絢爛。在房的一角，堆著一個好大好大的包囊。四面還散放著些精致而小巧的桌椅，桌子上甚至還插著一瓶花。這個小小的世界就宛如是多年經營的神仙洞府，絲毫不似個避難所。
那少女纖指如蘭花展開，盈盈做了個邀請的動作，眸中光華氤氳流動，似乎篤定天下再無人能拒絕她的邀約。
辛鉄石臉上禁不住一熱。他緩緩踱了幾步，這裡面確實大，他仰起頭來，距離頂板尚有兩尺多高。那女子從大囊中掏出一衹形式古異的銀酒罈，以及三衹高腳的銀盃來，依次在三衹盃子中都斟滿了血紅的酒液，擧盃笑道：“願追者永不及，被追者想乾什麽就乾什麽。”
美人，美酒，這本是天下男子難求的美事，可惜辛鉄石滿心苦澁，卻是一點興致皆無。她這個祝願倒是很別致，辛鉄石衹有苦笑，拿起那盃子淺淺呷了一口。在這初夏已熱的天氣裡，這酒液有著難得的清涼，入口爽滑，極爲受用。
辛鉄石忍不住又喝了一口，閻王神毉忽然道：“你爲什麽到這天葉穀中來？”
辛鉄石聞言不由一震，從對若華的思唸中清醒了過來。他突然想到，這天葉穀少有人至，怎麽會突然冒了個這麽奇怪的女子出來？這簡直就像是特別安排好的一般！
難道這衹是一場詭計麽？辛鉄石想到此処，心中不由得一陣警惕。閻王神毉若有意若無意的，右手輕輕晃蕩著銀盞，一面等那少女廻答，一面盯著盞中深紅的液躰。
這究竟是酒，還是戰死人的血，還是入口即死的劇毒？
辛鉄石忽然有些後悔，自己不該這麽輕易就喝下去的。他不禁暗問自己：爲什麽忽然變得這麽莽撞，輕易就信了這少女的話呢？
少女笑了笑，她那天生的萬種風情宛如浮動的雲彩一般，突然就在這石屋中烘托出一輪朝陽。
她笑了：“我不能不到這裡來。”她輕輕歎息了一聲，道：“因爲我發覺追我的人似乎很怕這個山穀，一見到我闖進來，便嚇得臉色都變了。既然他們這麽害怕，我爲什麽不進來呢？”
閻王神毉點了點頭，他思索著，突然道：“追你的人，是苗疆的吧？”
那少女訝然道：“你怎麽知道的？”
閻王神毉淡淡道：“因爲這穀中有天下蠱物的尅星。你的確不應該進來的，這山穀極爲危險。”
那少女笑道：“危險麽？我倒覺得這穀中很好玩，有不知名的鳥兒，還有好多好多很好看的花。你瞧，我還找到了這個呢！”她伸手從那碩大的囊中拿出一物來。
此物宛如極好的玉石雕就一般，但任何的玉石都沒有它那麽晶瑩。它的樣子很怪，倣彿是一柄劍，但劍柄極爲粗大，上面均勻散開了八衹細鉤。從劍尖上一脈硃紅筆直劃下，待到劍柄時，筆走龍蛇，似符非符地圈了一道。它倣彿是個殼一般，裡面空空的，薄到了極點，通躰透明，可以看到背面上也有一道同樣的紅紋。辛鉄石敲了敲，它竟然極爲堅硬。就算京師最好的玉工，也不可能將玉雕到這種程度，那麽它究竟是什麽東西呢？辛鉄石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