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下重注

「她们给你们看到了什么？」

缪斯女神表现得非常冷静，这让她的大祭司心生愧疚感。

「一些光景。女神大人，你可以察看我的灵魂。」爱丽妮大祭司跪下，双手高举，以她的意念凝聚成一个个半透明的音符，旋即音符飘到半空中，展现出一段被朦胧灵光勾边的影像。

那是一个死寂的世界。

在那片寂静中，一个个巨大的发光体从灵界高空坠落下来，对，从那个名为神界的地方。

而那些巨大发光体当中的一个，散发着灵光的罩子上，赫然有着无数大大小小的半透明音符所点缀。

音乐教会中，那是被不知多少代音乐信徒所讴歌，所称颂的美好国度——缪斯女神的神国！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终日与音乐为伴。

从清晨醒来张开眼的第一瞬间，就能听到最优美的音乐，直到晚上入梦前，依然环绕着音乐。

不光是音乐，还有最最纯粹的舞蹈，因为舞蹈女神芭芭拉跟音乐女神缪斯是出了名的好姐妹。

这对于酷爱音乐的信徒来说，这是无上的享受，以及终生的追求。

可是，现在告诉信徒们，音乐女神的神国崩塌了？

他们怎么受得了？

这画面不管看多少次，爱丽妮都觉得受不了。

画面中的影像并没有停滞，只见缪斯的神国就此坠落，从神界堕入灵界，再从灵界穿到现实维度。

只是那座宛如云中城堡的华丽国度轰然坠落在艺术之都阿提拉斯的河对岸时，愣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仿佛只是一个虚影落到另一个虚影上，没有任何的物理碰撞。

神国撞在地面上，如同一个盛大的烟花般炸裂开，化作一场诡异又惊栗的流星雨。因为这场流星雨当中的每一个流星，都是由数以千计的虚幻曲谱，以及百倍的虚幻音符所组成。

最终，所有的音符崩碎在大地上，而一切音乐教会的典籍，带有缪斯痕迹的符号、建筑，都迅速地被抹消掉。

最后的最后，缪斯本尊也消散在这片天地中，不剩任何痕迹。

这光景播到这里，就是尾声。

跪在地上的爱丽妮大祭司已然泣不成声：「女神！如果这是一场卑劣的亵渎，请您给予我最严厉的神罚！我毫无怨言，甚至甘愿受罚……」

爱丽妮没有讲下去。

如果……这是真的呢？

缪斯女神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语气平澹地回答：「爱丽妮，你信奉我多少年了？」

「我五岁信奉您，如今，五十年了。」

缪斯女神眺望窗外，她的眼神平静而真切，一点没有神祇高高在上俯瞰万物的感觉，反而给爱丽妮的感觉是——女神大人此刻无比像个凡人，一个行将就木却贪恋凡尘的凡人。

「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十年？按理说，我本应带你上神国享福才对……」女神苦涩地说出一个让爱丽妮大祭司几近心灵崩溃的事实。

「什么，这难道是……真……」大祭司颤抖着，连舌尖都有种麻木感。这个晴天霹雳，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短暂地失去了语言能力。

女神的化身露出凄婉的表情：「嘘！」

一个轻柔的噤声动作，却代表着从意志到灵魂层面的禁言。

从这一刻开始，大祭司再也无法以任何方式说出、或表达出关于这事的秘密了。

爱丽妮整个人仿佛被钉死在地面上，愣愣地看着女神的化身一招手，以无数音符为屏障，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缪斯缓缓蹲下，对着自己最狂热的信徒，露出一个仿佛在哭的笑容。

「爱丽妮！对于我这样以凡人之躯封神的三流神祇来说，命运的馈赠早在一千年前的神战之后，就标好了价码。现在不过是我付账的时刻快到了。」

「呜……呜呜呜！」大祭司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喉咙里愣是发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音节。

缪斯站了起来，再次透过窗户看向窗外的美景：「我所知道几个平行世界里面的每一个缪斯，几乎都遭遇同样的结局。她们终末时可怕的哀嚎与怨念，几乎撕碎我的神魂，所以我拒绝了她们的融入。」

此时，爱丽妮停止了挣扎，只是茫然地瞪大了眼睛。

其实到此为止，她彻底绝望了。或许下面的高阶祭司、地区主祭还有改换门庭的机会。但任何势力都不会接纳一个大祭司的。

没想到，峰回路转的一幕在此刻上演。

「本来我已经彻底绝望了。打算在清算日到来之前，快乐地过好每一天。可是我发现，越是临近那天，我的心越是痛苦，原来其她缪斯的绝望痛苦感情都是真的。」说到这里，缪斯突然笑了：「但我只告诉你一个，原来在这个主世界里，或许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在等着我。」

「嗯！？」爱丽妮大祭司发现她突然又能说话了：「女神，那是……」

「嘘！」又一个噤声的手势，却只禁制了大祭司的动作，没有禁止她那颗重新活跃的心。

「你以为我最近疯狂捞钱是为了什么？我又不是财富女神！」缪斯骤然绽放出的笑容，让爱丽妮大祭司差点以为自己碰到一个假的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