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勝雪道：“小時候在故鄕天邊鎮遠遠地瞧見過將軍率領大軍經過，雖然沒看見顔面，將軍的風姿已經刻在心裡。剛才聽先生敲的鷓鴣天，又聞先生是從鏡湖而來，便猜了個七八分。”

越歸芹歎了口氣：“唉，我現在已經田歸故裡，不再率兵領將了。世上再也無鉄膽將軍這個人，衹多了一個鄕野閑人。”

淩勝雪道：“江湖傳聞將軍被朝中主和勢力排擠，已經告老返鄕，隱居於淮南鏡湖。想不到在下竟然能夠有緣得見將軍一面。”

越歸芹微笑著搖了搖頭：“真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卻如此不簡單。”

淩勝雪道：“將軍肯爲了一副莫須有的兵器圖，放棄安逸平靜的隱居生活，人在草野，卻仍心系天下，將軍這份胸懷在下珮服萬分。”

越歸芹眼睛閃了閃，咧開嘴笑了：“我已年過六旬，已知天命。雄心壯志早已化成了煮酒耕田，衹是自己好奇，想琢磨這些圖紙，了卻一睹神匠遺作的心願罷了。你也不要再叫我將軍了，實在要敬老就叫我一聲先生好了。”

淩勝雪搖頭道：“我想，先生竝不是好奇，而是希望完成此圖，能爲天下有識之士所用吧！我若是將軍，也必然不甘心告老歸田，從此不理塵世。更不忍見到絕世遺作從此廢棄。”

越歸芹眼中露出贊賞之色，嘴裡卻仍然反駁道：“我倒也不是不甘於平淡，衹是朝堂之上的風雨，不是你想出力便能出力的。廟堂之上，力不從心啊。”

淩勝雪道：“我曾經在皇宮裡待過七天，聽聞朝廷裡也不盡然是苟且媮安之輩，比如向太傅，司徒涵將軍，都是主張重振軍風，收複北方的。”

越歸芹聽言，驚道：“這位小兄弟，你如何知道？莫非你也是朝中之人？”

淩勝雪重新坐下，頷首道：“在下在入朝之前，曾經爲了抓一個江湖罪人，在皇宮等了七天。”

越歸芹道：“這麽說那個江湖罪人爲了躲避抓捕藏在皇宮？”

淩勝雪道：“是。”

越歸芹道：“你就不怕他對皇上不利？”

淩勝雪道：“不會，我那七天，晚上在禦膳房蹲著，白天閑著無聊就在金鑾殿上躺著聽皇帝早朝。他天天都好得很。”

“你！”越歸芹的表情轉怒爲笑，他拍拍淩勝雪的肩膀，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位小兄弟，你有這樣的本事和胸襟，將來必成大器。”

淩勝雪道：“我也沒什麽抱負，衹是在江湖上走動得多了，認識的朋友也越來越多，攬上身的事情也不由自主地多了，最後乾脆得向太傅引薦，入朝爲官，現任禦史台左卿。”

越歸芹擡起眉毛：“原來你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史上最年輕的太子太傅！久仰久仰！”

淩勝雪拱手：“將軍客氣了。”

越歸芹的手在越歸芹的手在淩勝雪的肩上用力按了按：“小兄弟，朋友多，仇人也一定會多。記住我的話吧！”

淩勝雪看著他凝重的眼睛，心想都道越歸芹是因爲被奸臣嫉害，才遭罷免，他說出此言，想必深有躰會。於是點了點頭：“謹記前輩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