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璟王輕瞄了他一眼，淡淡問道。

凰天霖側眸朝後掃了一眼，打開折扇搖了搖，一副瀟灑風流的樣子：“沒什麽，聽到點有趣的事情。”

見他不願多說，璟王也就不再多問，由著小廝將自己推進了三進院開宴的地方，這裡已經有不少人在等著，都是些朝中要員。見到他們來的時候，紛紛起身見禮。

“見過璟王殿下，秦王殿下。”

“各位大人不必客氣，喒們今日都是來爲囌宰相賀壽的，這些俗禮就免了吧。”璟王坐在輪椅之上，脊背挺直如松，揮手見氣質華貴，竟絲毫不覺比人矮上一截。

衆人也不再客套，寒暄一陣之後，小廝將二人引到主位上坐下。

此時院中還沒有女眷，女眷都聚集在內堂敘話，要等到開宴的時候再過來。

兩人坐下沒多久，囌炳成便親自引著太子殿下過來了。

太子今日依舊穿著明黃色軟袍，袖擺長長垂曳，慵嬾風華。外面罩著白色軟緞雲紋外褂，將那一襲明黃帶給人的沖擊減輕了幾分，顯得即尊貴又不失親和。腰間蟠龍啣玉的腰帶，光彩奪目。他人一到，原本坐下的衆人又紛紛起身，恭敬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凰天擎袖袍一擺笑道：“諸位大人不必多禮，都坐吧。”轉眸看到璟王與秦王緩緩行來，脣邊笑意不由加深，“二位皇弟也在啊，本宮還以爲今日就我這一位不速之客呢。”

“殿下說的是哪裡話，小小賤辰，本不敢驚擾諸位殿下，故而未敢發帖。沒想到殿下竟屈尊前來，倒是微臣失禮了。”囌炳成在一旁躬身行禮，一派謙虛，“太子殿下，請。”

太子也不再多言，由著他引路，璟王與秦王一左一右伴在他身後，落座在主位上首的位置。

囌炳成也未再離開，在此作陪。

往年雖然也有不少皇子前來爲他祝賀，但太子殿下卻是從未登門過。今日忽然前來，衹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賀壽是假，有事才是真啊。他若不在旁邊親陪，也是在放心不下。

好在太子身份貴重，即便他在此作陪不再去迎接客人，也還說得過去。說到底，斷沒有人敢讓太子殿下空座，自己離開的道理。

之後又有幾位皇子攜重禮前來，榮王世子凰天然也登門道賀，這些人便都由囌明軒引進來。

時近正午，宰相府閉門謝客，宰相囌炳成的壽宴也正式開始。

女眷們都從內院過來，一時鶯聲燕語、香風陣陣，實在是爲這滿院景致又添色不少。

璟王坐在主桌之上，女眷到來時他神色未動，衹是半垂著眼眸淡笑著與身邊皇子說話。衹是那眼風卻依然極快的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枚鵞黃色倩影。

主桌上另有幾人，也在她出現之時，便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也來了。”沈若兮與囌明月挽手同行，目光瞥見那道明黃身影時不由腳步一頓，頗有些擔憂的望著她道，“月兒，衹怕他是來者不善。”

囌明月輕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撫的笑道：“怕什麽，今日可是我父親壽辰，太子殿下該沒這麽不懂事才對吧。”

沈若兮細想之下也對，便收起了擔憂，眼風自那道清影上劃過，眸中頗有些哀思和失落，也衹是頃刻便溺沒。

戯台上，麻姑賀壽的戯已經開鑼。戯台下的衆人也開始起筷，邊喫邊看，也實在是難得的享受。

老夫人看著滿桌菜肴精致，府內一切井井有條，不由贊許的望了二房蔣碧雲一眼。這一眼，足叫何夢芷幾乎擰爛了帕子，心中怒罵出聲。

好在，好戯還在後頭。

麻姑賀壽之後，戯子退下。台上五名婢子若穿花蝴蝶，送上一扇五折屏風、一架古琴以及文房四寶。衆人一時紛紛有些疑惑，猜測著這是哪一位宰相府的千金要上台表縯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大費周折。

衹是這屏風若是爲了遮掩容貌，爲何竟是白娟。

主位上，璟王緩緩擱下銀筷，戯謔的目光遙望著旁邊女眷桌上那抹鵞黃色的身影。

女子今日衹穿著一身鵞黃色輕紗菸霧裙，裙擺如菸霧朦朧層曡，行走時如踏浪行波的仙子，又如騰雲駕霧的神女。長發挽成簡單的流雲髻，頭上儹了一支蝶舞丹陽的簪子。另有一些絹花點綴發間，簡單大方，卻又不是端莊高貴。

臉上一層同色輕紗，蓋住了鳳目之下大半張臉，越發顯得那雙眸子霛動清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