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師說，這輩子可能再沒有機會聽小舅舅拉琴了。

徐老師還說，小舅舅很有天賦，可是卻因爲一個女人再也不碰大提琴。

明明之前小舅舅還教過自己一晚上，明明他還在自己的央求下拉過一首曲子，怎麽到了徐老師的嘴裡，就成這樣了？

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於是，剛剛還雀躍著的心情瞬間又亂成了一團麻。

心亂了，又怎麽拉得好琴？

所以就算顧淺淺拼命地勉強自己，卻怎麽都集中不了注意力，好幾次顧淺淺拉著拉著都明顯的走著神，氣得徐老師一堂課下來是又叫又跳。

原本唸著她是個初學者徐老師也沒對她要求太高，但，要是人笨那是沒辦法，可人明明不笨卻頻頻走神這就不能忍了。

“顧淺淺，你到底怎麽廻事？”

徐老師怒而一拍桌子：“不想學就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好不好？”

一聽這話，顧淺淺憋了一天的眼淚刷的一下便滾了下來：“對不起徐老師，我……我太笨了。”

早就想哭了，一直忍著不敢讓眼淚落下來。

而今，借著老師的這一罵，她終於痛痛快快地流下了淚：“對不起！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行了，哭什麽呀！不就是說了你兩句麽？”

沒想到她能哭成這樣，徐老師也被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我以前罵綺羅的時候可比你重多了，她可從來不哭！”

“我，怎麽能和葉老師比？”

她何止是不能跟葉老師比，她不能比的人太多太多……

特別是小舅舅心裡的那個人，不想再計較這些的，可腦子卻怎麽都不聽使，眼淚淌得太誇張，她衹能抱歉地低下頭。

可是，雙肩卻依然還在抖動不止……

“也別這樣說自己，在我看來，你除了家世以外也沒什麽不能和綺羅比的。”

話落，徐老師似乎是感慨，又笨拙的安慰道：“不過這也怪不了你，沒有人能選擇出身，像綺羅那樣出身書香世家的大家小姐，氣度上自然也不是你這樣的小丫頭能比的……”

她這樣的小丫頭……

其實，徐老師的意思是她這樣的鄕下小丫頭比不了那些有錢的小姐，豪門千金吧！

對，她確實比不上，所以小舅舅才會甯可選擇他不喜歡顧思恬不是麽？

心又痛了，趁著老師的厲言相向她盡情地落著淚，倣彿她真的衹是被罵哭的，而不是因爲別的什麽在傷心。

看她哭得這樣厲害，徐老師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你也別哭了，或許是我對你要求太高，其實做爲一個沒有基礎的人來說，你也很好了。”

聞聲，她擧起手背輕試去眼角的淚，紅著眼睛再一次給老師鞠躬：“謝謝老師！”

“行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你廻去好好練習一下今天我教你的，下周記得上課不許再遲到……”

“嗯！”

木然地點頭，木然地道謝，然後木然地轉身！

她甚至不記得拿琴，更不記得看一眼身後的陸戰北，就那麽木然地走出了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