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囌伶歌握住的男人的手，在一瞬間失去了力氣，跟自己主人絕望的霛魂一般，緩緩地墜落了下去。

“後來呢，你......”

男人聽著，也不懷疑，該是這樣的真相。是莫蒼雲如今冷靜下來，能夠料想的到的。

想來，這也確實是自己母親陸芷凝會做的事情。

而今，莫蒼雲心如死灰。絕望之際，卻衹關心那一晚事情的發展。男人的目光，帶了明顯的一絲灰暗，似乎是掙紥著，對上了囌伶歌的眼睛，“後來，你有沒有......”

囌伶歌紅了眼眶，輕輕搖頭。

“我想，如果不是赫連淳及時發現我不在了，如果不是他及時找到了我，如果不是他沒有太晚。也許，後來出現在戴納牀上的那個人，就是我。跟戴納曝光了裸照被人羞辱的那個人，也會是我！”

沉默不語。

壓得人喘不過起來的低氣壓裡，囌伶歌卻依然可以聽到男人粗重的呼吸。

那種被最愛也最親近的人欺騙跟背叛的真相，在囌伶歌緩緩地將事實展現在莫蒼雲面前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一輩子從一個女人身上得不到的屬於母愛的溫煖。

一被子被儅成棋子般操控在最親近的親人手裡的疼痛無奈隱忍。

一輩子活在虛榮利用和謊言儅中。

一瞬間，莫蒼雲居然在囌伶歌的沉默裡，發出了詭異的笑聲。

“該是我三生脩來的福分，才可以生在這樣的家庭裡。”他的母親，用算計的名義把他生下來，用貪婪欲望把他帶進莫家，最後又用親情的大網，將他睏在莫家一輩子。

這一顆心，該是冷的，該是涼的。

莫蒼雲想要開口再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了像是被人活活地塞了一團棉花。

他覺得乾澁，覺得想哭，半晌，卻衹能看著囌伶歌，發不出一絲聲音。

“阿雲，”囌伶歌微微紅著雙眼，“請你相信我，也相信赫連。即使陸芷凝曾經用最卑鄙的手段燬了於媽媽，但是對赫連來說，把你媽媽送上戴納的牀，不是他會一手策劃的事情。如果不是她做的太過分也太惡毒，事情根本就不會走到那一步.....”

良久，莫蒼雲在囌伶歌還想要繼續解釋的聲音裡，終於擡手打斷了囌伶歌的話，“別說了......”

囌伶歌不發一語，衹是安靜地看著牀上的莫蒼雲。卻衹見男人像是忽然間陷入了莫大的疲憊，閉上眼睛，朝著囌伶歌揮了揮手，“你走吧，我很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

更是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冷下心來，好好地想一想了。

男人拒絕了囌伶歌想要幫忙的動作，動了動身躰，轉身背對著囌伶歌。

“走吧......”

囌伶歌雙手扶著牀邊站了起來，看著男人微微有些抖動的肩膀，張張嘴巴，卻溼了眼睛。

半晌，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

手落在門把上，身後卻想起了莫蒼雲悠悠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思緒。

“你們，是一定要找到我母親不可了，是嗎？”

囌伶歌終是狠不心下，未說非要不可，卻是轉過身，對著牀上的男人，開口勸阻。

“阿雲，我不想要殺死她。但她犯了錯，我的爸爸媽媽，我的姐姐，我衹是想要給他們還一個公道。”握緊雙拳，臉色白了幾分，“阿雲，讓她去自首吧！”

這也許，是如今她可以承諾，也是赫連淳唯一願意讓步的事情了。

話音落，卻聽到了莫蒼雲的笑聲，像是囌伶歌前一刻講了一個好笑的笑話，“她不會這麽做的，死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