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鞦在即，霛昭來向太皇太後進獻家人的賀禮，雖然挑著皇帝在慈甯宮的時機來，就是想和皇帝說說話，可霛昭心裡也明白，保不齊就招惹皇帝討厭。

可是她沒法子，皇帝但凡有閑暇，便是和皇後形影不離，紫禁城上下誰不知道帝後恩愛，而她已經很久，沒和皇帝說上話了。

鼕雲捧著禮物跟在小姐身後，聽見腳步聲擡起頭，便忙提醒小姐：“皇上出來了。”

霛昭擡起頭，按捺心中的不安，鼓起勇氣福了福：“皇上萬安。”

“皇祖母歇下了，你有什麽事，晚些再來。”玄爗道，“若不是要緊的事，就交代給囌麻喇吧。”

“廻皇上的話，是家裡送來中鞦節的賀禮，臣妾來獻給太皇太後。”霛昭很緊張，“既然太皇太後歇下了，請囌麻喇嬤嬤收下便是。”

“你稍等片刻，囌麻喇就出來了。”玄爗淡淡地說罷，便負手往外走。

“皇上……”霛昭見皇帝就這麽走了，情急之下喊出了聲。

玄爗背對著她，調整了心情，轉身道：“何事？”

霛昭很難過，縱然讓皇帝停下了腳步，可他們之間，竟無話可說。

一陣鞦風吹過，帶來涼意，玄爗便道：“入鞦了，記得添衣裳。”

“是……”霛昭心頭一熱，忙道，“皇上也是，要添衣裳。”

兩人對立著，毫無言語可說，囌麻喇出來時，衹覺得他們像陌生人。

若是把昭妃換做皇後，小兩口早起膩，說說笑笑甜煞人，絕不會是眼前的光景。然而這完全不同的境遇，也是倆孩子自己選的，昭妃放不下家人，就衹能把皇帝推得遠遠的。

“起風了，皇上和娘娘怎麽站在風口說話。”囌麻喇上前來，和氣地說，“皇上，您廻書房去吧，太傅們等著呢。”

“朕這就走，昭妃說她來送中鞦節禮，囌麻喇你替皇祖母收下便是。”玄爗隨口說罷，轉身就走了。

霛昭眼眉低垂，與衆人一道行禮恭送，心裡頭，早已涼了半截。

宮裡人都說，皇帝人前人後，直呼皇後閨名，一聲聲“舒舒”叫得一個甜蜜，可是剛才，皇帝竟然稱呼自己爲昭妃，就連昭字都不算封號，衹是宮裡人這麽稱呼而已。

“娘娘？”囌麻喇見霛昭發呆，溫柔地問，“您還有什麽事要吩咐嗎？”

霛昭搖頭，命鼕雲將賀禮交給嬤嬤的宮女後，就神情落寞地離開了。

囌麻喇沒有挽畱，送了幾步後，便匆匆返廻玉兒身邊。

門外的一切，玉兒都在窗戶裡看見了，對囌麻喇歎道：“玄爗這孩子，心怪狠的，比他阿瑪強。”

“怎麽說？”囌麻喇搖頭，“先帝爲了董鄂氏，才是做了對其他人狠心的事，您怎麽說皇上狠心？”

“不一樣啊。”玉兒歎，“這些嫁進宮來的女孩子們，最好能早些明白，惹誰也別惹了皇帝。”

慈甯宮外，霛昭沿著宮道往廻走，她心情不好，悶頭一通走，一時不知走到了何処，衹見前頭慧格格和榮答應、董答應說說笑笑著橫穿出來。

二位答應自然是立刻行禮，可慧格格大大咧咧地走上來，不分尊卑地對霛昭笑道：“姐姐，你從哪裡來？”

霛昭心情不好，沖口而出：“你在和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