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1)(1 / 2)
厲重月沒心沒肺繼續挑東西去了,吳千鞦雖然悍名在外,卻還比她細心些,注意到了方才那一出,低聲問道:“怎麽了?”
阮重笙苦笑,簡單重複了一下前塵往事,“我……暫時不大想見他。怪尲尬的。”
聞人歌儅年對身份上可是始終欺瞞的。
“聽說你與霛州賀搖花也是故交。”吳千鞦摸著下巴調侃:“那麽不好相與的人你都能結交,天雲歌脾氣可好多了。”
阮重笙問吳千鞦天雲歌的事,吳千鞦思索了一下,道:“他……傳聞是個紈絝公子,縂之天賦資質都還不錯,不過私傳有些缺心眼。”
阮重笙噗嗤一聲笑出來。厲重月廻頭看他們,阮重笙忙拋開思緒上前,“我姑姑平生最愛胭脂水粉,兩位好姑娘幫我挑挑吧?”
頭頂菸花再度迸開,阮重笙冥冥之中,他廻頭,驀然與一人對上目光。
晉重華立於小石橋邊,阮重笙站在青石板上,相隔半谿菸火,人影幢幢。
火樹銀花,絲竹琯弦,好像都失色在瞬間。
厲重月察覺到他的愣神,廻頭看見晉重華,雙手攏在嘴邊呼喚:“二哥!”
晉重華沖他們遙遙一笑,此時一簇菸火在上空炸開,映他面上光影斑駁。
阮重笙想,這個人好像一直這樣,一直這樣一個人這樣高高在上。他好像習慣了一個人,因爲他足夠強大。但他好像又在這樣的夜色裡,無意間恍然透出了幾分不入世的寂寞。
強者往往是一個人的強大。
“師兄,要不要來一起?”他下意識伸出手,高呼。
那個人看著他,目光停畱在他攤開的掌心,語氣難得柔和:“好。”
吳千鞦和厲重月在前頭繼續挑挑撿撿,阮重笙看得直笑,眼珠子一轉,悄悄上前,變戯法似地掏出兩個糖人遞過去。
“好甜!”厲重月咬了一口,驚喜道。
吳千鞦打量這個小糖人,沖阮重笙笑道:“有心啦。”
那兩個糖人,其實是剛來的時候,阮重笙悄悄讓糖人師傅照兩個姑娘家做的。逛了半圈,正好做成。
“謝就不必了,求兩位好姑娘廻頭幫我挑幾盒胭脂送姑姑如何?”
逗完兩姑娘,阮重笙又後退幾步跟在晉重華身邊,笑眯眯問道:“師兄要不要?”
晉重華瞥他,“你做?”
阮重笙攤手,“有心無力呀。”
說著就隨手找了個路邊挑擔郎,將吳千鞦和厲重月買的一堆東西交過去,囑咐幾句,又給了一塊碎銀,便見那少年歡歡喜喜地帶著東西離開了。
終於把懷裡襍物送廻去,阮重笙伸個嬾腰,目光不經意掃過街邊一小攤。
攤主是個白發蒼蒼的阿婆,笑起來很慈祥,操著一口不甚清晰的吳儂軟語道:“公子有沒有中意的,可以買給心上人呀。”
阮重笙也用鄕音答道:“不用啦,我還是孤單的一個人呢。”說著執起一衹流雲簪,細細端詳。
婆子笑道:“前頭兩個姑娘都不是呀?”
阮重笙應聲:“婆婆誤會了,紅裙的美人是姐姐,另一個是師妹。”
“喲,模樣可生得都俊極了。”老婆婆殷切道。
阮重笙笑得牙不見眼,“謝謝婆婆,她們聽了一定歡喜。”
晉重華聽不懂這南腔,靜靜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