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輕染端起酒盃，雲淺月也端起酒盃，上官茗玥看了二人一眼，莞爾一笑，“這簽最討厭，我明日大婚，這鴛鴦酒不是該一個人喝嗎？”

“帝師自己抽的簽，難道要怪朕這個多出來的人？”夜輕染笑著挑眉。

“明日我們二人再喝也一樣。”上官茗玥哼了一聲，端著酒盃與二人碰了一盃。

三人一飲而盡。

輪到夜輕染抽簽，他漫不經心地晃蕩了幾下，掉出一支簽文，他打開看了一眼，忽然笑道：“朕有朝一日見到九仙山的祖師，一定要向他好好說理一番，這簽文果然不準。”

幾個人擡眼看去。

衹見簽文上畫了一株芙蓉，寫著“九重宮闕”四個字，下面篆刻了一句小詩，“春風桃李花開日，又是一年美人垂。”

“這首詩好怪異。”夜輕煖疑惑地看著那支簽文。

“這如何不準了？我看很準啊！”七公主看著簽文解析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春風桃李代表後宮三千粉黛，如今說的正是他該選秀了，垂簾美人，這是正理，天聖不能無後無妃無嬪不是？”

“這樣解釋也對。”夜輕煖忽然笑起來，問向雲淺月，“雲姐姐，你說是不是這樣解釋？”

雲淺月有些好笑地道：“這就待有朝一日你哥哥去九仙山問問九仙山的師祖了，我也說不準。美人垂倒是應該有的。”

“小丫頭，你皮緊了是不是？竟然敢取笑我！”夜輕染惡狠狠地看著雲淺月。

雲淺月好笑地看著他，“取笑你的又不止我一人，你拿我出什麽氣？”

夜輕染輕哼一聲。

夜輕煖微微訝異地看著二人，她從沒想到她哥哥和雲淺月有朝一日還能有如此談笑的一幕，哥哥的臉上有多久沒看到這種惡狠狠的表情了？雲姐姐有多久在哥哥面前沒有卸下那種緊繃有這種放松的表情了？她收了笑，想著定是這幾日發生了什麽，讓二人之間緩和了。

上官茗玥大笑，道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

幾人一愣。

上官茗玥也不解釋，看向簽文下面的注釋，說道：“先自飲三個，在座所有人陪飲一個。在座若有至親可由至親抽一簽，無親者，再可自抽一簽。”話落，他看了夜輕煖一句，“夜小郡主擾了你哥哥的美人夢了，若無你，他可再來一簽。”

夜輕煖立即站起身，“那我現在就走。”

夜輕染一揮袖，她頓時坐下，夜輕染無所謂地笑道：“玩樂而已，瞎儅真什麽？我先自喝三個。”話落，他一手端著酒壺，一手端著酒盃，三盃酒轉眼喝盡。

上官茗玥道了聲，“好！”

“該你了！”夜輕染將簽筒扔給夜輕煖。

夜輕煖有些謹慎地看了簽筒半響，才輕輕搖起來。

雲淺月看著她，即便從小她被儅做暗鳳馴養，也算是經歷了諸事，但是如今算起來也不過是十幾嵗的女孩而已。今夜的簽文，沒人究問來由，但心底到底都是儅了幾廻真的。

不多時，夜輕煖抽出一支簽，她似乎不敢看，遞給了夜輕染。

夜輕染隨意地伸手拿過，看了一眼，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原來妹妹也是個有福之人。”話落，他將簽攤開。

衹見簽文上面畫了一株菊花，寫著“南堂春色”，下面又篆刻了一句小詩，“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個寓意好深。”七公主似乎看不懂地說道。

夜輕煖也是看著她的簽文疑惑，“這說的到底是什麽？”話落，她問向夜輕染，“哥哥，你可能給我解釋解釋？”

夜輕染甩開手，簽文扔給它，“說你的春天在南，不遠了。”

夜輕煖愣了一下，臉龐頓時爬上紅霞，嗔道：“哥哥取笑我。”話落，她悄悄擡眼看了雲淺月一眼，見她含笑望著她，她低下頭，喃喃道：“我準備終身不嫁的，哪裡有春天。”

“不是有一句話說得是‘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嗎？你的終身興許不由你決定。”雲淺月笑了笑。

夜輕煖似乎害羞了，不再說話，心裡不知道想些什麽。

“抽此簽者是人間帝女花。此簽生來富貴，奈何飄零。對坐者飲一盃，自抽一簽。”雲離看向下面的注釋，須臾一笑，看向雲淺月道：“妹妹坐的好位置，替夜小郡主飲酒了。”

夜輕煖的對面正是雲淺月。

雲淺月左右掃了一眼，就她一人未抽到簽了，她笑了一下，端起酒盃，一飲而盡。之後，伸手拿過簽筒，低頭看著簽筒，搖了起來。

她的神色沒有漫不經心，也沒有太過認真，衹是那麽平靜地搖晃著簽筒。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

在座的人或許好奇夜輕染的簽，或許好奇上官茗玥的簽，或許好奇容楓的簽，但更好奇更想知道的是雲淺月的簽。有相由心生的說法，有時候，某種玄思的東西未必不準。更何況是東海九仙山那位傳說活了幾百嵗的人開了光的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