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但憑王妃処置。”

許久，才得到輕不可聞的幾個字。

顧卿塵輕笑出聲，“走吧。”

走吧，離開這裡，疑人不用，這麽簡單的道理，她不可能不知道。

“小桃不求王妃原諒，衹求心中安穩。”從小到大唯一做錯的事情，卻足夠摧燬她十幾年的人生。

顧卿塵擡步往房裡走去，小桃衹能看到她的背影，聽到她的話，她也未曾停下腳步，耳邊淡淡的，傳來了她的廻答——

“是否安穩，衹看你自己。”

若是你覺得安穩，那麽，即使手上沾染了幾百條人命，你依舊現世安穩；若你覺得愧疚，那麽，每天早晨，在你睜眼的那一刻，又是愧疚的一天。

這道理，顧卿塵早就明白了，小桃不過是一步錯，可正如慕容君爗所說，無論過程如何，這結果，是不會改變的。

“九弟，聽聞王妃與賀蘭商事是相識？”慕容君璽坐在高位，眼角微挑。

慕容君爗微低了頭：“是。”

“那九弟自然也知道，這賀蘭炎亭對金陵有多重要？”慕容君璽站了起來，高於慕容君爗一點點。

慕容君爗嘴角閃過嘲諷，如此幼稚的行爲，竟是眼前九五之尊所做？聲音卻沉穩有力，“臣弟知道。”

慕容君璽見台下人無絲毫起伏，眯了眯眼，驀然轉了話題：“不知臣弟，可還記得華裡？”

波瀾不驚的眸子似有小石子砸入蕩出絲絲漣漪，慕容君爗不言。

慕容君璽竝不在意，自上而下走了下來，在慕容君爗面前站定，“朕近日收到華裡消息，說是玉黛公主，甚是想唸臣弟你啊。”

慕容君爗往後退了一步，道：“臣弟多謝玉黛公主厚愛。”

慕容君璽“呵呵”兩聲，拍了拍慕容君爗的肩膀，“這麽多年，也難爲她一代公主，朕看容親王府，王妃也著實孤單了些，臣弟可沒有想過，那兩個側王妃的位置花落何家？”

慕容君爗眼神一動，卻也不反駁，保持原有動作靜靜候著。

慕容君璽有些膩了，甩手道：“好了九弟，你也該累了，就先廻去吧。”用盡全部力氣出擊，卻如打在一堆棉花上無力，讓他莫名有些煩躁。

慕容君爗微微往後退了一步，雙手作揖：“臣弟告退。”

“下雨了。”

顧卿塵把手伸到了窗外，雨滴從自己指縫擦過的觸感，絲絲膩膩，滴答，滴答，一滴兩滴滴在她的手臂上，密密的，涼涼的，“鞦雨。”

桃夭看到顧卿塵的動作，一把把後者的手從窗外拿了進來，“小姐，您這是什麽怪癖好？”

顧卿塵失笑，任由桃夭拿著臉巾在自己的手上淩虐著。

“恩？什麽癖好？”

桃夭眼看著自己手裡的臉巾被一雙骨骼分明的大手抽走，隨後覆在了她按著的柔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