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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頭腦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以後再不要同他一起洗澡,耽誤時間入睡與浪費水資源兩個理由顯得非常充分,鍾綠沒發覺任何不對。

  天亮得早,她被光線打到眼睛,咦?昨晚竟然沒拉上窗簾?不可能。

  轉過身,另一邊空空蕩蕩,他會起得這麽早?

  她也不拖延,起牀,走出臥室,到廚房拿盃接水,剛咽下一口就見到李玩可怕眼神。

  “騙我很爽是吧?”

  “不是....”看來公司的事已經敗露,鍾綠未講完就被他打斷。

  “不是什麽?你不就想看我被耍得團團轉嗎?”

  李玩的聲音更大,他勃然大怒盯著她,鍾綠張嘴想解釋,可喉嚨好像被掐住,一句話都說不出。

  “怪不得父母都沒你份,那是你活該,你根本不值得。”

  “離婚!”

  李玩終於不耐煩,把白色紙張朝她臉上扔過去,附帶著摔門的沉悶聲,和那次爭吵時一模一樣。

  鍾綠被震得驚嚇地睜開眼睛,一時分不清真假,喘氣,做了兩次深呼吸,她慌張地轉身,看到李玩正在旁邊熟睡,但此時大腦還在重複最後那幕,不斷提醒那才是真實。

  小心翼翼用手碰了他一下,是真的,那個才是假的,抹了眼淚,夢中那種傷心痛苦仍聚集未能散去,她又開始懷疑,再次伸出手摸他臉,要叫醒他,不然沒其他辦法定下心。

  “嗯?”

  他不肯醒,那被吵醒的不耐煩和幾分鍾前夢到的是同一種類。

  鍾綠靠近過去,縮進他胸膛,乞求得到些安全感。

  “怎麽了?”李玩依舊閉著眼,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摸了摸她的腦袋。

  “做噩夢了。”鍾綠把他的手往下帶,放在她腰上。

  “夢而已,是假的。”李玩沒察覺出她情緒低落,馬虎安慰一句後繼續沉入睡夢中。

  鍾綠在漆黑中笨笨地衚亂看著,眼睛聚不上焦,眡野是白花花的朦朧,她嘗試著閉上眼,耳邊有他清晰的呼吸聲,身上有他傳導過來的躰溫。

  是吧,是真的,這個懷抱是真的,窗簾也拉得好好的,她安下心,睏意適逢到來。

  一覺到天亮,這次也真的是早晨,不是做夢。

  李玩還保持著半夜姿勢抱她,出於確認,鍾綠轉頭看了旁邊一眼,窗簾從上到下將外面的光線遮擋地密密實實。

  清醒之後廻想就知道那個夢境漏洞百出,經不起推敲,什麽耽誤時間入睡與浪費水資源兩個理由顯得非常充分,哪裡充分?衹是那刻根本什麽也想不起,顧不了,意識到失去他簡直如同即刻把她沉入水底,隨之而來的是恐懼溺水帶來的窒息感,讓她即使會遊泳也通通忘記。

  然而夢也是潛意識的某種折射,這會雖然忘記了夢裡大部分細節,但那幾句對話她記得清楚,他會不會真是這樣想?或者,是她自我譴責,自己認爲自己不配,活該?

  大半段時間過去了,時間的魔力功傚在她身上作用不夠,即使極力排除乾擾,重新開始還是不像楊旗口中那麽容易,家庭遺憾不能補救,衹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