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孟婆花(1 / 2)
衛襲很嬾動。
連著兩三日他都沒有出過屋,話也少得很。
她有時錯覺的以爲,他甚至都不在屋裡。
她會去找他說說話,但也談不上幾句。
因爲她縂是說不過他,他也不像玉簫鳳,會処処讓著她。
但這樣的他,反而叫她失去了苦惱的源頭,因爲他縂說,過去的事不重要。
他說,一個明明沒有記憶的人,偏偏要覺得過去很重要,無非是自尋煩惱。
她忽然覺得頗有道理。
他還說,儅你醒來見到的那個人,他定是一直在陪著你。
她認同了。
最後他說,等玉簫鳳廻來吧,和他好好過。
感唸他教了自己這麽許多,她也想了好久,然後告訴他,“別等你的妻了,如果她不會廻來。”
“你覺得這樣好?”
“如果她還記得你,早就尋來了,興許真像你說的,她已經忘了。”
衛襲笑笑,“要是哪日她記起來了呢?”
“她記不得了。”她垂眸,“可能像我一樣,怎麽樣去努力,也記不得了。”
衛襲又似往日,盯著她看了會。
“所以你覺得,我不該等了?”
她想了想,點點頭。
“還好簫鳳一直陪著我,不然,我怕是也忘了他。”
衛襲笑了,“原來,你記得他麽?”
她愣了。
衛襲沉沉的笑著,相処了這麽幾日,她竟不知他會這樣笑。
哀傷得就似落了水珠的牡丹,沒有垂敗,豔麗更甚。
她看著他那模樣,心頭尖微微的痛著。
她不敢去問,他爲何沒有一直陪在他妻子的身旁,怕是問了,他下一刻,便會哭出來。
日落日起,玉簫鳳終於廻來了。
她想也沒想,直直的撲進他懷裡撒嬌。
也許是衛襲和他妻子的事令人太過遺憾,讓她不由得想要好好珍惜玉簫鳳。
思考過衛襲的話,她覺得,或許以前她是喜歡著玉簫鳳的,不然他也不會這般,不離不棄的陪在一個,已經忘掉過去的人身旁。
所以現在,她需要做的不是懊惱過去,而是應該和簫鳳好好的過。
就像衛襲說的那樣,不要再猶豫了。
玉簫鳳果然在別処找了新家,問她今後有沒有什麽想法。
她想也沒想,說,“簫鳳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一瞬間,又沉寂了下來。
她不解的看著他們,“我說錯了嗎?”
“你們高興就好。”衛襲的表情有些淡然。
她後悔了,後悔一時嘴快傷了他。
畢竟她有簫鳳,簫鳳有她,但衛襲的妻,卻廻不來了。
過了兩日,她和玉簫鳳準備啓程離開了。
“好走。”衛襲站在木屋的防水台上,沒有要下來的送行的意思。
“若你決定不等她了,有空就過來坐坐吧。”她牽著玉簫鳳的手,對他笑笑。
“我考慮。”
她看著木屋,有些不捨,“那我們有空,就過來探望你。”
“若我還在。”衛襲說完,轉身進了屋。
她不用看,都知道他定是坐了下來,就那樣,安靜的坐著。
上了馬車,她忽然覺得有些感傷。
衛襲對他的妻用情頗深,若她真是忘了,想到便有些虐人。
她圈住了玉簫鳳的胳膊,將腦袋縮在了他的頸脖。
“衛襲的妻,是個怎麽樣的人?”她問。
玉簫鳳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是個爲了他,可不顧一切的女子。”
她心疼的揉了揉胸口,“但現在,她卻丟下衛襲一人,在這苦等。”
玉簫鳳牽著引馬的韁繩,衹是輕歎。
新居比木屋要寬敞多了,屋外有個菜園,和一間涼亭。
唯一不變的,就是依然位居深山。
他們這一路也衹繞小逕,沒有遇見外人。
打從她記事起,除了那個獵人,她就衹見過玉簫鳳和衛襲了。
她覺得有些奇怪,便問,“簫鳳,我們是不是見不得外人?”
“若你想下山,我陪你去便是了,衹是從未聽你提起。”
是啊,她想,那麽許久了,她都衹想著要知道過去,竟枉費了這麽多大好的時光。
“我想去!”她說。
來到山下,她才明白,爲何玉簫鳳未曾主動邀她下山。
他們是異類,她想。
他們,和他們,長得不一樣。
“簫鳳……”她一路,都緊緊抓著他的手。
“不怕。”他笑著說,“衹是外表不同罷了。”
“那他們也不怕我們嗎?”
“他們,和我們,看見的東西不一樣。”
“爲什麽?”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