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番外一 用一生,谋一人(1 / 2)

番外一 用一生,谋一人

巍峨的府门前,还是那两尊镇府麒麟石兽,还是那块楠木牌匾,整个府邸披红挂绿,到处都是热闹喧嚣的声音。

后院的阁楼里,百花竟放,蝶舞莺啼,一派春光正好之景,细细的阳光透过雕窗撒落在厢房,随风摇曳的素色纱帐里,男子眼睫轻眨睁了开来,他翻身下床穿好鞋子,环视着屋中熟悉的摆设,凝着挂在墙上的那一幅又一幅画像,伸手轻触着画像中的人儿。

如勾如画的眼眸盈着浅浅柔和的笑意。

他正要往外走。

吱嘎……

房门突的打开,转身门口却是站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圆圆的小脸儿带着婴儿肥,黑漆漆的眼睛极为灵动,不停揉眼震惊狐疑惑的动作,颇有几分的傻气也颇有几分可爱,那眉眼五官落时男子深遂的眼里,和那画中的小男孩儿竟是颇有几分像。

“咦,你真的醒了啊,原来我真的没有做梦,你真的醒了,大哥哥,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很久,我做梦都盼着你醒过来呢!!”小丫头蹬着小短腿就要往男子面前跑,却未注意到脚下的门槛。

脚下一拌,整个人便朝门里栽了进去。

嘭……

小丫头摔倒在地,哎呦叫唤一声,捂着撞红的额头,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憋着泪花儿上前,肥肥小手便扯住男子衣摆:“你怎么都不拉我一把,没看到我摔倒了,我这里好疼,你快点给我吹吹。”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子垂头凝着小女孩儿开口,许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有些僵硬也有些嘶哑。

“大哥哥,我叫明乐,我是专程来王府看你的啊,我……”小女孩儿话还未说完。

男子却已本能撇头看向房门口,苍白的脸庞之上,略失血色的红唇便那般轻轻的勾起,深遂如曜石般的眼瞳里定格那抹纤细身影。

仍是那身素白锦袍,满头青丝高束,身后还背着包袱,满身风尘仆仆,仍旧是那张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仍旧是那张瑰丽的脸庞,仍旧是记忆中那双清亮的凤眸,仍旧是那般清冷的眸光,只此刻那双眸子里却是盈着泪光。

她就那般在站在门口,凝着屋中那道身影,怔怔的也痴痴的看着,眼帘也不敢去眨,她生怕只要自己眨眼,眼前的人影就会无数次她渴望的梦境一样,全都是水月镜花,只要眨眼醒来他就会从她眼前消失不见。

小丫头半晌没听到回音,有些奇怪的看过过去,瞬间睁大了眼睛,看着站在门边儿的人,又抬起头看向墙上挂着的画像,圆滚滚的大眼睛里再次浮上狐疑的光芒,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和画中人长得好像那么像?

“阿瑾……”

那一声轻轻的低唤,就那般落入耳中,像是已隔了千年万年,却又仍旧那般的素雅清浅,仍旧那般的柔软温情。

安夙抬手狠狠在自己脸颊上掐了一把,疼,是那么清晰,她一步步上前走到男子面前,伸手轻触着男子的脸,轻触着男子的眉眼和五官,感受着指尖他温热的温度,感受着他喷撒而出的气息。

晶莹的泪珠就那般夺眶而出。

“八年了,我回来了,你醒了,真好……”喉头似被什么东西塞住,明明有千言万言想说可最终却只化作短短的一句。

八年的南征北战,她从离开便再没有回过帝都,再没回过碧落山,她听他的话去完成他的心愿,她想要替他做些什么,他想让天下一统,那她便用尽全力的去做,她想只要她做到了,他就会醒过来了。

她相信他不会骗她。

他说过只要她在,他便一定会在。

“对不起……”

男子轻喃着,声音里难掩歉意和心疼,他伸手触着女子粗糙的肌肤,吻去她脸上的泪水,抚着女子手上的伤痕,眼里亦凝着泪光,于他来说时光好像一直都只停滞在梦里,八年时间他只不过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可睁眼再醒来八年已过,八年漫长岁月,于她来说又是多么煎熬,那种等待的滋味,没有人会比他体会的更深,他竟让她的阿瑾等了他整整的八年,八年的征战之苦,八年的刻骨相思,八年的殷切祈盼……

他竟在八年后才醒过来。

八年前他选择殊死一搏,以此来求得她的谅解,所以在知晓姜禹本命天蚕盅的特性后,他才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请凌云和寒舟一起帮他融合天盅盅,因为他欠她一条命,还是她最在意的人的命,他必须要还给她。

可他仍旧想要留在她身边。

他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死,而天蚕盅是他唯一的一线希望,如果他真的难逃过那一劫,如果他真的死了,她还有很多疼爱的他的人陪着,还有他留给她的楚朝的担子,还有那个一统天下的得任,时间总会慢慢冲淡她的伤,他想她总会慢慢的好起来。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波阵法余威的力量太大,不止姜昃当场身死,他亦是真的差点陨命,若非有其它四人抵挡了一部份,就算他体内有天蚕盅也绝不可能还留下那口气在。

可也因此他昏迷了八年的时间。

八年里他并非毫无知觉,偶尔也会有意识,白桦寒舟还有卓翼每天都会和他说很多话,他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他知道她看到他的信,如他所想这八年里她回了楚朝掌政,这八里里都在外征战。

而这八年里他实际一直都呆在碧落山,泡了长达八年的天然药池,义弟不知为他寻来多少的灵药,直到月前他的身体稳定,而边关传来了捷报。

寒舟这才带他回了楚都,回了陵齐王府安夙的闺阁中休养,而他身体五脏虽被完全修复,可是因着他的身体逐渐复原,原本被压制在他体内沉眠的无忧情盅也因而苏醒过来,已然辛苦八年的天蚕不得不再花大力气来吞噬情盅。

这也是为何他迟了一个月清醒的原因。

“不用说对不起,以后守着我,守我一辈子,如果你敢再离开我半步,再敢抛下我,我就打断你双腿,我真会打断你双腿,大不了我照顾你一辈子,我告诉你我真的会,我真的会……”

安夙摇着摇头,她揪着男子的衣襟狠戾的威胁,然则那声音却哽咽着,红红眼眶里,才被吻干的泪水仍在肆意的崩流。

“好,陪着你,守着你,再也不离开,我是你的,这辈子都是你的,以后供你驱使……”锦笑着,笑着吻去她的泪,一辈子不离,二十三年后他终于等到他想要的。

他用他的一生只为谋她一人。

二十三年过去,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仇恨,终于随着逝水流光,随着轻风消失在天地之间,消失在他们之间,他和她终于再没有任何阻隔,两颗心终于紧紧的靠在一起。

“不止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永远都不准离开我……”安夙的声音霸道这刻霸道至极,她说着却是蓦然踮脚,双臂环上了男子颈脖,唇前凑也覆上男子的唇瓣。

她用力亲吻着也吸吮着独属于他的气息,像是要将失去的这八年时光全都补回来,像是要借此告诉他,她对他的所有思念。

八年很漫长……

可还有什么会比此刻,他们能够再见彼此,能够再感受到彼此,能够再相拥彼此,能够在往后的日子里相守一生,更为重要呢?

窗外春风徐徐的拂过满室温馨,那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后的春暖花开,从初见到今天,整整二十三年过去,当年那个少年诺言,终于不再只是诺言,终于得以实现。

锦归锦归,无瑾不归……

没有她,他又怎么会舍得就那样离开人世,所以他如约的醒来,八年后他的阿瑾子也如约而归。

“羞羞脸,两个大男人亲嘴嘴,真是羞羞脸……”

厢房之中男子与女子紧紧的相拥相吻,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彼此,直到稚嫩的童音响起,两人才终于停了下来。

安夙垂头有些诧异的看过去,这才发现男子脚边,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却仍抓着男子素白的袍摆,使劲儿扒拉着想将两人分开,累得气喘吁吁还一手刮着自己肥嘟嘟的小脸儿,那小模样儿极为可爱又鬼灵精怪。

“她是……”

“我也不知她是谁,不过阿夙不觉得她和幼时的你有几分像?”锦拿帕子擦去女子脸上的泪痕,若有所思道。

对于打扰自己和阿瑾亲热的小丫头,他自是不甚喜欢的,若非那张足与小阿瑾四五分相似的小脸儿,早在她拽他袍子时,怕他便会将她给拂开了,两个人长得太像,像得让他初见时,从震惊到心慌。

他甚至差点以为那会不会是阿瑾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