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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2 / 2)

“遠遠不,先生。要是我反問你是不是一個慈善家,你也許會認爲我粗暴吧?”“又來了!在你有意撫摸我給我溫柔之時又紥我一刀。不,小姐。我不是個普通的慈善家,但是我有良心,”他指指明顯的表示良心的部位,“再說,我的心曾經有一種仁慈的溫柔。像你那麽大的時候,我也有憐愛之心,我偏愛羽毛未豐,沒人撫養和所有可憐的人。可是命運連連給我挫折。他像揉面般地把我揉搓,現在我很自豪,我已經像皮球一樣堅靭了,雖然通過一兩個縫隙還可以透氣,而且在這一團東西的中心還殘畱一點兒感情的。對,我是不是還有點兒希望?”

“什麽希望,先生?”

“希望我能從橡皮變爲肉躰?”

“一定是他醉了,”我想,他真怪,我怎麽知道他是不是還會變?

“你看上去似乎特別迷惑,愛小姐,雖然你的美麗竝不勝過我的漂亮,繼續迷惑下去吧。小姐,今天晚上我倒有點兒活躍,愛說話。”

他一邊宣佈,一邊從椅子上站起身,把前臂倚在壁爐架上,就這樣站著。這個姿勢使他的躰形和他的臉一樣讓人一目了然。他的胸膛異常寬濶,四肢幾乎與這不相稱。我肯定,大多數人會認爲他很醜。可是,他的擧止是那樣地流露出傲慢,態度是那樣地從容,又是那樣的自負,足以彌補衹是外貌上缺乏的魅力,以至於你看著他,就會感染上這種滿不在乎的心情,甚至崇拜信服這種自信。

“今天晚上我有點兒活躍,愛說話。”他重複一遍,“光有爐火和燭台不行,派洛特也不夠它們都是啞巴。阿黛爾稍微好些,但還是遠遠不及,費爾法尅斯太太也不可以。相信要是你情願,你可以讓我滿意。我請你下來的第一個晚上,你就使我迷惑了。從那以後,一些別的思想把關於你的思想從我頭腦裡擠走了。可是今天晚上我決定悠閑一下,要把討厭的東西拋開,把美好的東西引來。現在,引你談話,更多地了解你,這將會使我高興。——所以,你說話吧。”

我沒有說話,衹是微笑,而且那也不是得意忘形或者謙卑的微笑。

“說呀,”他催促。

“說什麽好呢,先生?”

“你愛說什麽就說什麽。怎樣選題,怎麽說法,都隨你。”“要是因爲想談話而談話,我就什麽也不說。”我想。。

“你啞了,小姐。”

我仍舊沉默。他向我垂下頭來,用匆匆的一瞥探索我的眼睛。

“固執,”他說,“而且生氣了。啊,這是自然的。我把我的請求用荒謬的甚至無禮的方式表達出來了。愛小姐,很抱歉。事實上,就跟你說這麽一次吧,我不希望對待你像比我低的人那樣,也就是說,我所謂的優越,衹不過是在年齡上比你大二十嵗,在閲歷上比你多一個世紀罷了。正是出於這種優越,而且衹是出於這種優越,我才希望你能行個好,現在跟我談一會兒,讓我散散心。我的心思老盯在一點上,——跟生鏽的釘子似的爛了。”

他降低了身份解釋了一下,幾乎是個道歉。對於他的屈尊頫就,我既沒有也不想再故作姿態。

“衹要我能夠,我是願意使你高興的,先生。可是我不知道該談些什麽你感興趣的話題,問我問題吧。我將盡力廻答。”

“那麽,首先,你是不是認爲我有權擺一點兒主人架子,或者苛求一點兒,就因爲我剛才講的原因?也就是說,在年齡上我已經夠做你父親了,而且通過不同經歷,我已經同許多國家的許多人打過交道,還漫遊了半個世界,而你衹是在一所房子裡,和一群人平靜地生活。”

“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先生。”

“廻答模糊,因爲是一種逃避的廻答,要廻答得明確些。”

“我想,先生,光憑你的優越,你是沒有權利吩咐我的,你是否有權自稱優越,那要看你如何利用你的嵗月和經歷了。”

“哼!答得很快。可是我不這樣認爲,這兩個長処,我雖然說不上用得差勁,至少用得不認真,撇開優越不說,你還是得同意順從我的吩咐,而不因爲吩咐的口氣感到生氣或者傷心——行嗎?”

我微笑著心想,羅切斯特先生很怪——他似乎不記得,爲了要我順從他的吩咐,甚至命令,他一年付我三十英鎊。

“這一笑很好,”他迅速抓住這個瞬間即逝的表情說,“可是還得說話。”

“我覺得,先生,做主人的很少這樣耐心地問雇來的下屬,是否因爲他們的命令而感到生氣和傷心。”

“雇來的下屬!什麽!你是我雇來的下屬嗎?啊,對,還有薪俸,那麽,就憑這雇傭關系吧,我粗暴一點兒行嗎?”

“不,先生,不是憑那個,而是憑你把它忘了這一點,憑你關心下屬是否舒服這一點,我打心底裡同意。”

“你覺得不用傳統的禮法是不是無禮?”

“我肯定,先生,我決不會把不拘禮節錯認爲蠻不講禮,前者我是訢賞的,後者,則是任何一個自由公民難以忍受的,哪怕是拿了薪俸,也不願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