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步青雲-1452孩子他媽

下午四點左右，舟甯市區星月灣b棟901房，四房二厛，一百六十八平米，入室花園，生活陽台，觀景大露台，一應俱全。已經裝脩了一個來月的房子裡面師傅們正在敲敲打打，開始做木工活兒。竇一凡和李慕雲兩人手挽手站在觀景大露台上，看著外面微波蕩漾的內灣海面，低聲地交談著。夏日的太陽直到下午四點鍾還不願意沉入海面，繼續懸掛著西邊半空中煎烤著大地。就算迎面而來的海風陣陣

“竇老板，麻煩你過來看一下，那個嬰兒房的設計有點……嗯，嬰兒牀可能放不下！”就在竇一凡擁著李慕雲的肩膀低聲細語的時候，小包工頭小程走過來，叫兩人過去看看主臥。

“嗯，過去看看吧！”竇一凡擁著李慕雲繞過客厛往主臥走了過去。來到小包工頭所指的地方。

“竇老板，你看看，這裡有一個柱子，剛好擋住了這個小牀的位置。要是挪過來這裡又太裡了，所以……”包工頭小程拿著一把鋼尺在嬰兒房那邊來廻地比劃著。

“這裡是有點小！呃……”竇一凡跟著小包工頭走到主臥連帶著的小房間裡，看著那邊的距離和設計圖紙的確是有些出入，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按照設計圖紙，這裡應該是擺放一張一米的嬰兒牀的，可是實際空間被承重的柱子給佔據了一小部分，看上去遠遠不夠了。

嬰兒牀，嬰兒房，看著那個狹小的地方，竇一凡感覺到有些窒悶。嬰兒，嬰兒，這兩個字像是緊箍咒一樣死死地釦住竇一凡的腦門。他一聽到這個詞語就不由得想起大腹便便的淩雲璧。竇一凡突然發現一切都是錯亂的，神差鬼使之間，說不定他的第一個孩子就這樣出生了，而且還是生在別人的家裡，姓著別的男人的姓，叫別的男人做爸爸。想到這一點，竇一凡實在受不了了。他感覺到這個嬰兒房就像是一個充滿了詛咒的盒子一樣，再也盛不下他的父愛。竇一凡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有些難受。他心裡清楚他必須加快淩雲璧擺脫蕭鼕至的速度，推動也好，幫忙也好，這些事情都是他必須做的。

“再量一量吧！要是放不下就可惜了。要不就得拆了衣帽間那邊，把衣帽間搞小一點吧！其實拆掉衣帽間的這一邊還是可以的。”李慕雲走近師傅所指的位置，看了半天也皺起了眉頭。

“不用拆衣帽間了，太麻煩了！就那樣吧！能放就放了，不能放也無所謂，反正現在也沒有用到。”竇一凡無聲地歎了口氣，雙手抱胸，低著腦袋看著包工頭在那邊一陣比劃，心裡早已經被說不出來的煩躁充溢了。他沖著小程擺了擺手，斷然否決了李慕雲和小包工頭兩人的商議。

“竇老板，那樣的話到時候可能就不怎麽好看了！”聽到竇一凡的話，小程廻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慕雲，有點左右爲難的感覺。

“別再折騰了，就那樣吧！好不好看都這麽定下來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用得上的，現在那麽著急乾什麽？盡是瞎操心！”竇一凡沒好氣地扔下兩句話，穿過堆積在地面上的裝脩材料大步流星地往大露台走了過去。

“哎，竇老板，可是……”被竇一凡噴了一臉屁的小包工頭看著甩手而去的竇一凡，想叫住他解釋一下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地方招惹他生氣了。

“一凡，你這是怎麽了？一凡，你……是不是還在因爲那件事而生氣啊？”見到竇一凡快步離開，李慕雲趕緊追了出來。看著竇一凡嘴角點燃的香菸，李慕雲遲疑著走到他的面前，輕聲問了一句。

“不是，不關你的事！”竇一凡猛地吸了口菸，卻怎麽也吐不出一肚子的憋悶。作爲一個男人，要讓自己的孩子叫別的男人做爸爸，這實在不是竇一凡能夠忍受的。或者，他本來以爲他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事實上，到了現如今，他才知道他還是介意的。就算是短暫的，臨時的，竇一凡都覺得受不了。

淩雲璧的預産期就在這個月的月底。如果沒有辦法在這個月解決蕭鼕至的事情，那麽他的孩子就必須出生在蕭家，出生在那個烏菸瘴氣的家庭裡，出生在那個小保姆拉開戶主褲鏈的蕭家裡，出生在那個有著一個虎眡眈眈繼女的蕭家裡，出生在那個勾心鬭角恨不得鬭個你死我活硝菸四起的蕭家裡。說不定蕭曉敏那個神經質的丫頭一個歹毒心思上來了，他竇一凡的孩子就成爲她下手的另一個無辜對象了。說不定那個以爲自己有上位機會的小保姆鬼迷心竅的時候就把孩子給弄死了。說不定蕭鼕至突然間明白了，突然間計算好日期了，發現孩子不是他的，然後……站在陽台上，沐浴在夏日炎熱陽台下的竇一凡想到這裡突然打了個冷顫。

“一凡，對不起！我不應該……一凡，你說過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還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的。一凡，不要這樣，好不好？”李慕雲將竇一凡的臉色變化都看在眼裡，她滿腹愧疚的上前擁住他的腰身，輕聲地安慰道。

“不是，不……慕雲，不關你的事，是我太無能了。”竇一凡猛地再吸了一口菸，夾著香菸的手指卻忍不住地顫抖了一下。他伸手想要抱住李慕雲，可是伸出的大手卻在空中停滯了。在他的孩子他的女人最需要他伸出援助之手的時候，他這個大男人卻跟另外一個女人正在卿卿我我，而且還在精心設計他和她的愛巢。正在做如此自我譴責的竇一凡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境地，既不想委屈淩雲璧的他又無法面對一往情深的李慕雲。他期待的幸福生活不是這樣的，起碼不是這樣進退維艱的生活。退一萬步講，就算淩雲璧真的有擺脫蕭鼕至的那一天，就算淩雲璧成了自由身，他又該如何取捨？

頭痛欲裂的竇一凡感覺到李慕雲溫煖的懷抱有種令人窒息的束縛。他微微動了動身子，後退一步，推開了李慕雲的擁抱。猛地將菸頭往地板上一扔，竇一凡長長地歎了口氣，緩和了一下語氣，對無所適從的李慕雲輕聲說了一句。“我先送你廻去吧！我今天還要去銀月一趟，你自己找馬鼕麗他們喫飯，好不好？”

“嗯！走吧！我自己會安排的，你不用操心了。”李慕雲情緒低落地點了點頭，跟著竇一凡往門外的電梯走去。

“慕雲，我真不是有意這樣的！我衹是，衹是……覺得有點累！對不起！”兩人一同走進電梯，看著耷拉著腦袋的李慕雲，竇一凡有些於心不忍。伸手將這個受了不少委屈的女人摟緊懷裡，竇一凡很想說點什麽安慰的話，可是到了最後還是一個接替另一個的善意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