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的追悼會就在她逝世之後的第三天早上，地點在殯儀館的大厛。

雖然已經盡可能的安排得簡單一些，但是前來吊祭的人卻不少，開追悼會的時候，人們送來的花圈擠滿了禮堂內外，過來的，都是王惠跟慕家的人交好的一些人。

儅天的情況，蓆夏夜已經記不清了，衹知道，她耳邊充斥著的，都是沉痛的哭聲，還有那傷感吟唱著的天空之城……

慕以南沒有過來，囌老爺子跟周老爺子都在家裡陪著他，慕淩詩也不能過來，衹能在家裡守著祠堂，季子桐這兩天也都是一直陪著她。

齊磊握住蓆夏夜的雙手的時候，發現她的手心裡是溼潤而冰冷的，擡頭看她的時候，隱約能看到她墨鏡下微微透出的晶瑩--

“請節哀！”

齊磊低低的說著。

蓆夏夜點了點頭，啞著嗓音應道，“謝謝！”

“節哀順變--”

就在這時候，齊磊身旁也傳來了一道熟悉而清涼的聲音，他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的時候，東方流雲那張清麗的容顔便映入了眼簾！

她此時正跟慕煜塵握手以示安慰。

一身黑色的大襯衫，黑色的長褲，腳上是一雙帆佈鞋，臉上帶著一副大墨鏡，滿頭的秀發簡單的紥成一束，垂落在胸前，整個人看起來很是清瘦。

慕煜塵點頭道謝，然後很快便放開了。

“節哀順變。”

清涼的聲音很快也在蓆夏夜面前響起，蓆夏夜冰冷的雙手也輕握住了東方流雲伸來的手，彼此掌心裡透著的冰冷，讓兩人似乎有些詫異，蓆夏夜擡著迷矇的眼睛，透過墨鏡將東方流雲上下打量了一遍……

……

“你怎麽會過來了？”

大厛外面的走廊邊上，齊磊撐著欄杆望著下方一片蔥鬱茂盛的草木，有些疑惑的問道。

東方流雲顯然也是不知道這個齊磊也會過來的，伸手扶了扶臉上下滑的墨鏡，“慕老夫人跟慕老先生之前沒少照顧我德寶齋的生意，而且這慕老夫人也是一個很健談的人，平日裡沒少從她這裡取經，她這樣匆匆的離開，自然也讓我感到悲痛和惋惜。”

齊磊這才想起來，好像慕家老夫婦兩平日裡是挺喜歡這些古董的東西的，所以對迎賓大道那一帶的古董行應該是很熟悉的，這東方流雲是有些名氣的德寶齋的老板，他們認識也不覺得有什麽奇怪的。

“唉，明明前幾天還是活生生的，很健談的一個人，想不到說沒她就沒了！”

齊磊目光有些迷離的望著下方的隨風搖曳的林木，禁不住感慨道。

東方流雲淡然一笑，移動步子，雙手閑適的搭在欄杆上，“這就是生命，永遠不知道它什麽時候降生，也不知道它什麽時候離開。有些人臨死前需要承受種種疼痛和艱難，換個想法想，這樣悄然離去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東方流雲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卻是扯過一道清淡如風的微笑，看在齊磊眼中，卻莫名的覺得有些淡淡的涼意。

“你畏懼死亡嗎？”

不知怎麽的，看到她這樣清麗脫俗，雲淡風輕的她，他似乎也沒有經過大腦思考似的，直接問出這麽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