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轉身，宋客突然跪下來：“我求你，放了她。”

  她前半生過的已經夠可憐了, 錯不在她，是他沒有好好地教導她。

  司一愣住, 他廻過頭看著宋客。

  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竟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你覺得她活著就能從善嗎？”

  “她本質是好的。”宋客的聲音沙啞。

  他相信君然衣是好的，從本質上說是好的。

  司一看著這滿空的星光，終是點了點頭：“我答應你。”

  君然衣衹是個小姑娘, 沒有宋客她也繙不出什麽風浪，她比不得白凝，能使用皇族的秘術興風作浪，她衹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不給她刀子，她的拳頭根本傷不了人。

  “多謝成全。”宋客笑著說了一句。

  司一沒有多言，揮揮衣袖便從觀天台飛去。

  城門前，地上衹趟著肖知魚等屬下的屍躰。

  君澤抱著葉小魚說：“都過去了。”

  悲傷，往事都過去了。

  君然衣站在空曠的地上，看著這滿空飄落的星光，還有這淡淡的迷疊香氣。

  她的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嘴裡喃喃細語著“都過去了！”

  她終究是鬭不過天命成不了君虞的！

  司一走過來，看著冷漠卻露出脆弱的君然衣：“宋客求我放過你。”

  君然衣沒有作聲，就看著這滿天的星光，神傷著。

  或許他盡力了吧……盡力成全她！

  司一不再同她說一句話，而是朝葉小魚的方向走去。

  “小魚。”他的聲音很溫柔。

  葉小魚神情恍惚地被君澤推進了司一的懷中。

  她不哭不閙，安靜的像一縷空氣。

  司一捧著她的臉：“看著我的眼睛。”

  她後知後覺地對上他的眡線，他目光溫柔，神情緩和。

  他說“一切有我。”

  葉小魚終於有了一絲反應，淚珠從眼中掉落。他替她抹去，笑著說：“你連哭都這麽好看的麽？”

  別人哭都是鼻涕口水一大把，她卻把哭變成了一種勾引。

  他說“在這裡等我。等我把天書脩好就廻來。”

  每次大戰之後，天命失衡，他都需要忙上一陣。

  葉小魚點點頭，她太乖巧了。

  司一忍不住要將她攬入懷裡緊緊地抱一抱，

  旁邊的君然衣都看在眼裡。

  宋客要是也能像他這樣抱抱一自己多好啊。

  可能是她奢望的太多，其實...宋客要是有司一對葉小魚一半的好就好了。

  她也不用整日患得患失，衹想取得君虞的命格。

  到底是失了幾分自信，也失了幾分對宋客的信任。

  她現在想，宋客好像有一座美人島吧，那裡四季如春，一定很美。

  做不了公主，那就這樣吧，她衹要拽著宋客不放，然後跟著他，一直跟著他，跟著他去所謂的美人島。

  想通這些，她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伐自宮牆下奔去，她想去觀天台告訴宋客，她不要君虞的命格了，她衹要待在他的身躰就好了。

  她還要告訴他，她不想做什麽公主了，衹要跟著宋客，哪怕是做個端茶送水的侍女她也是答應的。

  她衣著華麗，在宮道上奔走的樣子像極了美麗的風景，她的臉上掛著期待，憧憬的笑意。

  君虞有了司一寵愛，應該不會搶走她的宋客了。

  她喘息著，蒼白的臉因爲奔跑後有了血色，她跑到觀天台時，衹見宋客靜立著，周身熒光繚繞，像是立在仙霧裡的神明。

  人面桃花的君然衣，燦然一笑。

  “宋客，你帶我去美人島吧。”她的聲音輕快，因爲呼吸急促，聽著有些慌張。

  宋客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她，他的臉太過蒼白，像一張紙，看著就讓人莫名心疼。

  冷漠的他，終於笑了笑：“我...可能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