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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 / 2)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是最容易动辄生病的,朱翊钧也不例外。

  前些日子赵肃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圆乎乎白胖胖的小包子,可现在看上去,竟似瘦了一圈,躺在床上,发着高烧。

  那么苦的药灌下去,全都被他吐出来,冯保急得无法,只得让侍女一口口喝了哺过去,这才喂下小半碗,可在半个时辰之后,就开始一阵阵反应,又都吐了出来。

  整个裕王府被整得鸡飞狗跳,裕王与李氏就这么一根独苗,心疼得要命,偏又束手无策。

  请了不少大夫,连带宫里的御医也喊过来了,小孩子受了风寒,要说也不是什么大病,只要连喝几天药就能好上大半,可问题是药压根就灌不进去。

  “娘……糖葫芦……肃肃……猫……”侍女不停地用湿毛巾给他擦拭小脸降温,饶是如此,朱翊钧依旧浑身滚烫,热度一点也没褪,嘴里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这个时候的贡院,正是三天考试的最后一天。

  赵肃答完题,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看看天色还早,也不急着交卷,靠着石墙有些百无聊赖,目光落在墙上那些蝇楷小字上面。

  许多考生都会在墙上留下自己的笔墨,有些是打油诗,有些是歌赋,权当作个纪念,万一将来飞黄腾达了,这里保不好就是个供后人瞻仰的地方。

  在这间号房的墙上也留下不少诗句,有些年代久远了,已经看不大清晰。

  赵肃想了想,拿起毛笔,在墙上的角落随手涂鸦。

  一条弧线。

  又一条弧线。

  组成一个像圆又不是圆,中间凹进去一块的圈。

  嗯,然后是眉毛,眼睛,鼻子……

  赵肃不由笑出声来。

  一个哭鼻子的朱翊钧小朋友浮现在墙上。

  等他长大之后,带他来这里看看吧?

  看看他小时候哭鼻子的模样,肯定有趣得紧。

  他悠悠然然,又在脑袋上添了几根头发,几滴眼泪,心情甚好。

  三天高度紧张的考试下来,如果不放松一下,估计神经都要崩断了。

  赵肃画完头像,交了卷子,收拾好笔墨行李,离开贡院。

  在他前面,有不少人已经走了。

  在他后面,还有很多人在奋笔疾书。

  他不是最优秀的一个,也不是最特别的一个。

  穿着素蓝色直裰的赵肃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终于考完了。

  去他娘的三天,简直不堪回首,希望三年之后不用再来了……

  他顶着一张斯文儒雅的脸,一点儿也不斯文儒雅地想道。

  刚走出贡院门口没几步,一眼就发现了书童赵榕的身影,只不过在他身边的,还有冯保。

  见他终于出来,冯保绷着张脸迎上去。“你可算出来了,赶紧随我到王府一趟吧!”

  赵肃心头一跳,下意识便觉得与朱翊钧有关:“怎么了?”

  “……小世子怕是不大好。”

  礼部衙门。

  高拱在贡院撑了三天,陈以勤就在宫里待了三天,直到一个时辰前才刚刚回来,跟高拱一起批阅考卷。

  不是他不想回来,而是没等到皇帝的谕旨回不来。

  这三天里,陈以勤一直待在内阁,跟徐阶一起等着皇帝的答复,可谁能料想,嘉靖皇帝竟然闭关修炼了,任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也不管,两人足足等了三天,才等来皇帝一句话:汝等看着办罢。

  陈以勤听着太监传达的口谕,脸上就像打翻了五味瓶,欲哭无泪,风中凌乱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他和高拱因为这件事情提心吊胆了三天,联想自己被罢官流放全家充军甚至菜市口斩首的种种悲惨后果。

  结果,陛下一句话就把他们打发了。

  徐阶总算揣摩圣意多年,有些心得,还安慰了他几句。

  “南边瘟疫加上倭寇,北面近来鞑靼又频频叩关,到处都需要钱,可户部已经拨不出钱来,陛下还想着要修缮永寿宫,这事……八成是想大事化小了。”

  陈以勤苦笑:“可我们身上还背着考题外泄和临时改题的责任呢,万一言官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