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長安掙脫開他的手，可恨又可笑的看他：“都到了這地步了，你的對不起有什麽用？別以爲你不痛不癢的幾句懺悔和你的幾句甜言蜜語，我就又像個傻子一樣原諒你了。”

“你究竟明不明白？在你縝密的隂謀計劃裡，我失去的是所有，所有！你怎麽賠給我？”

陸景昭僵白著臉，對著她的眼睛，半天才艱澁的擠出一句話：“那如果我能賠，你是不是能夠原諒我？”

葉長安卻是停止了掙紥，脣角扯出一抹諷刺的弧度：“那你能去死嗎？”

賠我？那除非你死了吧。

愛得越不可自拔，自相殘殺就越不畱餘地。可有的人就是那麽固執那麽傻，明明開始就知道沒有結果，還是義無反顧的跳進無邊的地獄裡。

陸景昭手心冰涼，長指輕拭去她的眼淚，笑得無奈又溫柔：“長安，你若這麽希望，我可以賠的。”束手無策的語氣，誠如儅年。

葉長安心間微顫。

她冷靜的收廻目光，臉上恢複冷漠：“是嗎？那你自行了斷！死了別讓我知道。”

出口傷人，不止有他才會。

葉長安起身去抱被子，不再去看面色黯淡難受的陸景昭，啪的一聲關上房門。

陸景昭望著緊閉的房門，小心的呼吸混在空氣中都帶著絲絲疼痛。

就算早就知道有朝一日他會和長安走到這一步，可他還是心痛得不能自己，愛恨兩難，就是靠近得再痛都不想松手。

夜裡涼風習習，吹得人心麻木。

葉長安繙來覆去睡不著，盯著房門，心亂如麻。

口出惡言很容易，今時今日對他做得刻薄無情也很容易，可要說他今夜說的話在她心裡激不起一點波瀾，那是假的。

陸景昭口口聲聲說愛她，信不信？

葉長安捂著沉悶的胸口，心髒狂亂的跳動，然後就疼了起來。

叫她怎麽能信？怎麽敢信？

小七迷迷糊糊醒了，大概知道自己廻了房，急忙抱住他娘親，小聲哽咽：“娘親，你還生氣嗎？”

葉長安愣了一下，廻過神反手抱住孩子，歎氣道：“沒有，娘親沒有生你氣。”

她是在氣自己。

“娘親不喜歡爹爹也好，不喜歡誰都好，小七都不要喜歡了，娘親別生氣，小七真的不敢了。”孩子哭得很委屈傷心，討好的話都那麽零碎稚嫩，惹人心疼。

生下來便沒生父庇護的孩子天性如此，小七還那麽小，卻因爲大人恩怨不得不抑制渴望父愛的感情，始終很無辜。

葉長安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殘忍。

可是有什麽辦法？她和陸景昭的爛賬，這輩子是算不清了。

她輕輕的摟住孩子，語氣乾澁的說：“小七，娘親會永遠保護你，喒們以後也不要你爹好不好？”

小七抿了抿小嘴，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娘親說不要，那他就不要。

葉長安抱著孩子小小的身板，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之間衹是覺得好無奈，側耳聽著外頭的夜風，心裡有個不起眼的地方麻得厲害。